未投保勞保、就保及提繳勞退金，負責人是否應負責？

問題摘要：

雇主未投保勞保、就保、健保及未提撥勞退，不僅是公司違法，更是公司負責人個人違法，可能負（1）行政責任：勞保4倍罰鍰、健保2至4倍罰鍰、勞退罰鍰；（2）民事責任：公司與負責人負連帶責任，須賠償勞工全部損失、差額、醫療費用、勞保給付損失、補提勞退；（3）財產責任：依54-1條，負責人需以個人財產清償未提撥勞退金並可能遭行政執行；（4）刑事責任：可能涉侵占罪、業務登載不實、詐欺得利罪。法律規定非常清楚：公司可以倒，但勞退不可以不提；雇主可以沒錢，但負責人不能不負責。勞工可依法透過勞保局、勞退中心、勞工局或法院請求所有權益，並可直接對負責人個人財產請求賠償。

律師回答：

關於這個問題，雇主未依法為勞工投保勞保、就保、健保，或未依勞工退休金條例提繳新制勞退6%退休金，看似只是「行政疏忽」或「省成本」的行為，實際上牽涉到民事、行政罰鍰甚至刑事責任，更牽涉到公司負責人是否需負個人財產清償責任。

 

在我國法制下，雇主與勞工間只要存在勞動契約關係，雇主即負有強制投保勞保、就保、健保及提繳勞退的義務；若雇主為公司法人，公司為雇主，但公司後方負責執行業務、做出決策及掌理公司事務的，就是公司負責人。因此，一旦公司未履行法定義務，問題就不僅止於「公司」本身，而是負責人是否也必須連帶負責。依民法第184條、第188條及公司法第23條第1項，公司負責人對於執行業務，應以善良管理人的注意義務處理公司事務；第2項則規定，負責人若違反該義務致公司受損害者，對公司負損害賠償責任；若致第三人（勞工）受損害，負責人與公司應負連帶賠償責任。縱使投保作業是雇主指派的人處理，亦復如此。

 

也就是說：雇主未投保勞保、未投保健保、未提撥勞退金，這些作為或不作為本身就是負責人未善盡注意義務，因此公司和負責人要對勞工負連帶賠償責任。同時，依民法第28條規定，法人因其董事、代表人或其他受任用人執行職務時所加於他人之損害負賠償責任；而董事或負責人本人亦負連帶責任。也就是說，一旦勞工因公司未投保而受到損害（例如勞保給付領不到、失能給付減少、醫療費用增加、健保未加保導致自費開銷），雇主與負責人必須連帶賠償，勞工可以直接向負責人個人名下財產請求。

 

這是許多小型公司負責人最常忽略卻最致命的風險。更重要的是，勞工退休金條例第54-1條明文規定：雇主未依規定繳納退休金或滯納金，且無財產可供執行或其財產不足清償者，由其代表人或負責人負清償責任；若負責人於勞保局限期內仍未繳納者，將被移送行政執行，亦即國家可以扣押負責人個人財產、存款、所得。這條規定突破了「公司法人責任有限」的概念，使負責人在勞退上負個人無上限責任，法律的立法意旨非常明確：勞工退休金是勞工的財產，不得因公司財務狀況而消失，因此立法者要求負責人必須為公司行為負連帶清償責任。

 

從勞保、就保、健保到勞退，雇主的投保與提撥義務均屬強制性：勞保條例第6條規定，受僱於5人以上事業單位的勞工（含正職、兼職、工讀、試用、實習，只要有領薪即屬之），雇主必須為其投保勞工保險；就業保險法第7條規定，不論人數多少，只要是受僱勞工，都應投保；健保法第10條規定，所有受僱者皆為第一類被保險人，雇主必須投保；勞工退休金條例第6條規定，新制勞退為強制提撥，不論公司規模大小，只要有勞工，就必須自到職日起按月提撥6%。換言之，「試用期不投保」、「前3個月不加入」、「做滿半年才投保」、「小公司不用投保」、「有保工會就不用投保」等所有說法，法律上全部都是違法。違法後果包括行政罰鍰、補繳、追償、賠償責任，甚至刑事責任。

 

依勞保條例第72條，第1項規定，雇主未依規定加保者，主管機關得按自僱用日起至補保日前一日雇主應負擔保費總額，處4倍罰鍰；第二項更規定，雇主應將未負擔之保費退還給勞工；第三項規定，勞工因未加保而受的損失（例如生病住院領不到給付、或遺屬年金減少），雇主必須按勞保條例標準賠償，這些賠償金額隨著事故性質可能高達百萬甚至千萬。而這些損害賠償義務同樣由公司與負責人連帶負責，而依就業保險法第38條亦有類似之規定。未投保導致勞工勞保給付受損，負責人必須自行負賠償責任；勞工可直接起訴負責人。

 

內政部74年4月22日臺內社字第307950號函也明確指出，勞保損害賠償請求權依民法第197條處理，勞工知道損害與加害人（僱主）時起2年時效，最長不超過10年（亦有認為15年時效）。更嚴重者，若雇主有收取勞工應負擔保費卻未繳納，甚至涉及刑法侵占罪；若偽造到職日或退保日，涉及業務登載不實、詐欺得利罪。健保部分，依健保法第84條，僱主未依規定投保者，將被處以應繳保費2至4倍罰鍰，並需追繳保費；且健保加保可以追溯，因此在未加保期間勞工若有自費醫療支出，雇主須負全額賠償責任。

 

勞退部分最為關鍵。依勞退條例第14條及第6條，雇主必須自勞工到職日起按月提撥6%；未提撥者，依第49條可處2萬至10萬元罰鍰；但「補提撥」義務與行政罰鍰是兩回事。最高法院101年度台上字1602號判決明確指出：勞工可依勞退條例第31條向雇主請求補繳自到職日起所有欠提撥金額，且雇主不得主張時效，因為勞退金屬於勞工財產；只要勞工仍在職，即可無限期請求補繳。最關鍵的法源則是勞退條例第54-1條：雇主未提繳退休金或滯納金，且無財產可供執行或財產不足清償者，由其代表人或負責人負清償責任；屆期仍未繳納者，移送行政執行。這代表什麼？代表國家可「直接」查封負責人的房地產、銀行存款、薪水、股權等一切個人財產。負責人不能再以「公司沒錢」作為理由，這是立法者保障勞工退休金最強而有力的武器。

 

此外，勞工還可依民法179條不當得利請求返還雇主代扣未繳之保費；若雇主降薪、未足額給付工資，仍可能違反勞基法21條，勞工得請求差額與罰鍰2萬元至30萬元。更進一步，雇主未投保勞健保、未提撥勞退，屬勞工保護法令重大違法，勞工得依勞基法第14條第6款立即終止契約並請求資遣費，雇主不得主張是勞工自願離職。勞工在未投保期間若發生意外或住院，雇主須支付差額，若發生職災更將依職災保護法及勞基法負鉅額補償責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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