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說面對職場霸凌只能忍氣吞聲?遇到職場霸凌可以怎麼保護自己？

問題摘要：

面對職場霸凌，沒有任何人需要忍耐。當你願意為自己站出來，法律會保護你；當你蒐集證據、勇敢申訴，制度會支持你；當你願意尋求協助，就不會再孤單。職場霸凌不是你的錯，你不必用沉默承擔別人的錯誤。記住：你值得被尊重，你有權利反擊，而法律永遠站在你這一邊。

 

律師回答：

關於這個問題，說面對職場霸凌只能忍氣吞聲？

 

在現代職場中，霸凌早已不是個人性格或情緒問題，而是涉及法律義務、民刑事責任與勞動安全的重大議題。從勞動部所公布的職場不法侵害類型中可以發現，霸凌的行為樣態包括肢體攻擊、精神攻擊、隱私侵害、不合理的過高要求、不合理的過低要求，這些行為乍看之下多發生於日常互動或工作安排之中，但一旦反覆、持續、具有羞辱性與壓迫性，即可能構成法律上的職場霸凌。

 

許多勞工以為「忍耐」是唯一的生存方式，但事實上，面對霸凌最無效的方式就是沉默，而最有效的方式則是正確判斷、蒐證、尋求協助並勇敢反擊。然而，在確認遭遇的行為確屬霸凌之前，也不需要急著衝動回擊，反而應先釐清問題根源，因為在某些情況下，有些同事或主管對人不友善，並不是要擊垮你，而是出於嫉妒、情緒不穩定、權力濫用，甚至只是無聊。

 

因此，第一步不是吵起來，而是冷靜思考：我的工作表現是否穩定？是否真的有疏忽之處？如果工作本身並無重大瑕疵，那麼這些行為更可能不是與業務績效有關，而是純粹的情緒宣洩、職權濫用或歧視偏見。實力是底氣，專業是保護傘，當你知道自己工作表現並不差，就更能辨識哪些言語或行為帶有羞辱與霸凌性質，而不是被流言蜚語輕易擊倒。有些人並不是因為你表現不好而欺負你，而是因為他們嫉妒你、討厭你，或者只是需要找一個出口，但無論原因如何，都不能成為你被霸凌的理由。

 

然而，勇氣也是必要的。長期忍耐只會讓自己越來越憂鬱、越來越懷疑人生價值，甚至出現身心症狀，因此當自己意識到可能面臨霸凌時，就應立即啟動自我保護程序，而不是等待事情「自己變好」。面對難纏的主管或同事，請準備錄音筆，因為霸凌者再會偽裝，也總會有情緒控管破功的時候，只要一次錄到，就是決定性的證據。除了錄音外，簡訊、E-mail、通訊軟體對話、工作指示紀錄也一定要保存、備份，因為這是個講究證據的時代，有證據就能反敗為勝。法院實務也明確指出，只要不是竊錄他人私密對話，而是在職場共同工作場域中錄音，即屬合法證據。例如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108年度上易字第381號判決就指出，只要錄音不是秘密窺聽、也無誘導因素，且為保全自身權益而蒐證，即具有證據能力，不構成犯罪。同時，刑法315-1違法竊錄罪的範圍僅限於「非公開的活動或隱私談話」，通常辦公室、廠區並不屬於此範圍，因此合法蒐證並無疑慮。

 

面對霸凌時，勞工可啟動兩種外部管道：行政救濟與司法救濟。行政救濟多半針對雇主是否遵守職業安全衛生法第6條第2項第3款的義務，例如是否建立預防計畫、是否設置申訴機制、是否有採取必要保護措施。勞工局通常會前往事業單位訪查，確認雇主是否違反法令，但需要留意的是，主管機關通常不會調查「加害者是否真的霸凌」，而是檢查「雇主是否有保護機制」。因此若你的目標是「使霸凌者負責」，行政救濟只是第一步，而不是全部。

 

司法救濟分為刑事與民事兩類。如果霸凌行為具體涉及暴力、威脅、侮辱、干擾自由、非法監控等，即可依刑法提告，例如傷害（第277條）、公然侮辱（第309條）、強制罪（第304條）、恐嚇危安（第305條），只要行為具備法定構成即可提告。而民事訴訟則多涉及侵權行為損害賠償（民法184條）、僱用人責任（民法188條），亦即若加害者是同事或主管，雇主可能也要負連帶賠償責任。此外，民法483-1明文規定雇主應為必要預防，保障勞工避免身心危害，若雇主明知或可得而知職場有霸凌風險而未保護勞工，同樣須負賠償責任。

 

勞動法方面也有保護。勞動基準法第14條第1項第2款規定：若雇主、雇主家屬或代理人對勞工實施暴行或重大侮辱，勞工可不經預告終止契約並請求資遣費。因此若霸凌者是主管、老闆或受雇主委託管理者，受害者甚至可以直接依法離職並要求資遣費，而非無條件忍受。另一方面，職業安全衛生法第6條、第324-3條要求雇主辨識暴力危害、建構行為規範、建立處理程序、訓練溝通技巧、調整人力、設置申訴調查流程。若雇主沒有這些制度，即屬違法，勞工可向勞工局申訴。

 

需要強調的是，面對霸凌時，勞工仍應避免「擺爛」、避免因情緒受傷而放棄本務工作。這不僅會讓加害者有更多機會反控你績效不佳，也可能導致雇主反而掌握理由對你不利。因此，面對霸凌要「勇敢反擊與冷靜維持工作專業」同時並行。再者，受害者不能以遭受霸凌為理由去對加害者施暴。臺北高等行政法院109年度訴字第240號判決明確指出：「即便勞工真的有遭霸凌，也不能以此正當化傷害他人之行為。」因此理性的反擊、合法的救濟，始終是唯一正確道路。

 

如果面對所有反擊方式後仍感到痛苦與抑鬱，那麼離開不健康的環境也是一種自我救贖。人的健康永遠排第一，工作只是人生的一部分。永遠不要為了不值得的環境犧牲你的身心健康，也不要害怕離開不尊重你的職場。會霸凌員工的公司，不會有長久發展；真正的強者，是知道何時該留下、何時該離開的人。

 

法律層面更具體區分如下：第一，刑事責任，包括傷害罪、公然侮辱罪、恐嚇罪、強制罪、妨害秘密罪等，加害者須負個別責任。第二，民事侵權損害賠償，包括加害同事、主管、僱用人的連帶責任。第三，勞動法權益保障，包括資遣費、申訴制度、職災認定、主管機關裁罰等。第四，職場安全制度義務，包括預防計畫、調查程序、保護措施、申訴不受報復等要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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